第五十二章:祠堂石符
雨過天青,村後的石徑泥濘未乾,雲氣低垂於山腰,似是有人用筆重重勾勒出那層蒼墨輪廓.王宇披著一件淡灰外袍,腳踩麻鞋,從自家老屋繞過那片小竹林,一步步朝後山的老祠堂而去.
他來過這裡無數次.孩提時曾偷躲於此避雨,摘野果,吹笛遊戲;也曾聽村中老人說過,那是祭祖處,更是村中某位「開山老祖」的遺像安置之地,只是時日久遠,靈位字跡早已模糊.
祠堂坐落於後山南麓一塊凸出的岩臺之上,由青石砌成,前方有兩根斑駁的石柱,柱上纏著藤蔓與乾草.門扉半閉,兩扇木門早年便已斷裂,補上竹條與獸皮維持形貌,風一吹便吱呀作響.
王宇伸手輕輕推門而入.
堂內陰濕冷寂,一縷香煙還殘留於空中,應是昨日那名老者祭拜後遺下.他目光掃過,見正中央那塊香案後的牆面竟不再是原本的木板,而是一整面巨大的石符面板,其上刻著斷裂的符文與雷痕.
他心神微動,已然明白——這裡,並非凡人祠堂.
那塊石符,本就不是用來祭祖的,而是一道封印之陣.
他走近幾步,神識微探,果然感應到一絲靈力餘韻盤繞其上,極為微弱,卻穩定如一口沉井深處的涼意.
那是遠古封靈法陣遺留的殘力,並且其中夾雜著一種王宇極為陌生的靈息——不屬本地,不屬通用靈道,更非丹道,劍宗,巫流諸派任何一系.
那是一種類似「地氣編織」與「符骨共震」的稀有系統.
「古族之力...或是沉山遺脈?」
王宇心中一沉,腦中閃過早年於山中見過的一頁斷卷記載:東路國南境一帶,千年前曾有「符骨族」立足山脈,以石為書,以骨為法,能封山斬河,塑形制魂,後因戰禍與靈氣枯竭,族人四散,幾乎滅絕.
「這裡...竟是他們留下的殘印?」
他回身看了看那半倒的木桌與香台,難怪村中老人對祠堂的傳說支離破碎——這根本不是「祖宗」廟,而是某種鎮封或守靈之所,後人因不知其意,誤將其祭為「老祖」.
王宇輕輕按上石符表面,一道微光順著他掌心泛起,一層符紋仿若被點燃,自石面中浮出,交錯成數十條靈鏈,瞬間蔓延至整座堂屋牆面與地板.
「這是一個完整陣眼...只是缺了啟動核心.」他目光凌厲,順著符鏈方向凝視石壁角落.
果然,在一處已塌陷的供桌底下,他尋得一個巴掌大小的青玉盒,打開後,一股清冷如霜的氣息撲面而來——
盒中靜躺著一卷古布,布上以獸血,礦砂與銀線織製出一道長符,其紋路正與石符陣台吻合無二.
「這不是靈符...這是陣魂.」
王宇屏息凝神,將那布符鋪展於案前,細細觀察.上方符文之細密,幾可與如今修仙界的天品符籙相提並論,但更多的是奇異圖案與曲折骨文,類似某種遠古骨語,以「獸形」與「勢流」代替語詞.
他將其收起,心中已有明悟——這,不但是一處符骨族的遺跡,亦可能是一條失落的修行支脈.
或許...是通往元嬰關鍵的另一條路.
若能參透其中「骨勢築氣」與「符命鎖神」之理,他或能突破元嬰瓶頸,不依賴常規丹術,而以符骨啟神,裂魂歸嬰.
回程路上,王宇默默盤算,原本的突破元嬰計劃,也許要做出調整.
在他肩上沉睡的星舊忽然微微顫動,像是感受到那殘留於石符中的「古域氣息」,翅翼竟自發閃爍出一道幽銀流光,與他胸前的夢引環產生微弱共鳴.
王宇停步,眉頭微皺.
這意味著:那座石符封印,與夢境中的冕空塔...可能有所關聯.
而這個偏遠山村,竟藏著一條通往遺界記憶的「陸上引點」.
他忽地轉頭,望向村中稻田,柴屋與竹林交織的天地,心中一股莫名的悸動浮現.
這片他以為平凡的故鄉,也許比任何高塔仙門,更接近某種古老真相的核心.
他低聲道:
「這裡...我暫時還不能離開.」
王宇沒有回屋,而是轉身走向東林,在那處少年們靜修的草亭後方,選了一塊風水靈匯之地,開始動手建起一座簡易的靈符工坊.
他將山中收集的靈材逐一搬來,並於夜間默誦從石符中抄錄下的骨文,再結合夢紋之法與現代靈紋法則,一筆筆繪製融合——
這將是一項漫長的工作.
他要將三種修行體系——符骨,夢紋與現世仙法——交織為一,鑄出一門可通神嬰,也可傳世的法脈.
他不只是要突破元嬰.
他要在這山村中,為自己——
也為這個世界未來的變局,留下種子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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